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凝望蔡元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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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引用】凝望蔡元培

作者: 龙城牛

蔡先生就是蔡先生。这是北大同仁的共感。言下之意似乎含有无限的爱戴尊敬,也似乎说天下没有第二个蔡先生。别人尽管可有长短处,但是对于蔡先生大家一致,再没有什么可说的。所以也没有人称他为蔡校长。做北大校长也好、中华研究院院长也好,总是让人心悦诚服的。一个国家有这么一个老成人,大家总觉得兴奋一点。何以这样?因为他是蔡先生。论资格,他是我们的长辈;论思想精神,他也许比我们年轻。论著作,北大教授很多人比他多;论启发中国新文化的功劳,他比任何人大。可惜他过去在我们战乱时期中,到现在还没有个纪念碑。

北大从来不会为强权威逼和铁腕而摧眉折腰,却不会忘记这样“一介寒儒、书生本色”的老人,更让我怅然若失的是,今日的北大人还是当年的北大人,可是,像当年的蔡先生那样的人今日又到哪里去了呢?即使大家真的建造起那样一所房屋,作为“社会的一座公共纪念坊”,又有谁可以像蔡先生一样无愧地接受?这样的惆怅,或许接近于唐人“昔日已乘黄鹤去,此地空余黄鹤楼”的感觉。

一个世纪过去,一个世纪到来,新旧的更替全不管世人的欢呼或拒斥。白云苍狗,世事如斯,一切都有在改变,已经改变,正在改变,或即将改变,但总有一些东西,坚硬过于磐石、柔韧过于蒲苇的东西,还会长久地留驻在那里,不为时光所裹挟而去。在一些并不总是向前看的人看来,蔡元培这样的旧年人物,似乎就是一片让人驻足留恋的风景。

蔡先生不是那种性格张扬的人,相反,在众多回忆文章中,他却是那种性格内敛、气色平和的人。在旗帜飘扬、激越地,喊着的人群中,你大概不会找到他。在我的想象中,他像是一颗树一样,谦卑、静默地立足于自己选择的地方,向下深深地扎着根。数年、数十年,甚至上百年以后,他还在那里。与此同时,当年那些飘扬的旗帜或许已经褪色、破碎,那些激越的呐喊声也已经消失在空寂广袤的空气中。只有这样的树,依然坚守在原来的地方,扎根更深,树冠更大,让每一个走过树下享受到浓荫的人感念不止。鲁迅先生盛赞过“中国的脊梁”,“一介寒儒,书生本色”的蔡先生,却正当得起“脊梁”的称呼;有了蔡先生这样的脊梁,北大才成为中国教育的脊梁。

蔡先生培育的北大,以及北大的精神与传统,也是这样根深叶茂的树,不会因任何风狂雨骤的恶劣环境的摧残而凋谢;蔡先生的教育救国、教育独立的思想,也像这么一棵树,日益成为更多有识之士眼中与心底的风景。因此,每到北大校庆、“五四”纪念日,人们总是格外怀念他。刚刚过去不久的北大百年庆典,是逼近20世纪之末国人瞩目事件。自发组织起来的北大校友、师生,自编、自演了话剧《蔡元培》,里面有一句震撼人心的台词:“人人都尊崇我蔡元培,可又有谁真正与我同道呀!”蔡先生有蔡先生的孤独,每一个先行者都难免那种如影随形的孤独,却是中国教育的悲哀。

我一直相信《旧约。传道书》里面这样的话:“已有的事,后必再有;已行的事,后必再行。日光之下,并无新事。”可是,我也相信总是有一些当初有如空谷足音,而后来更及身而绝的事,比如蔡元培的思想自由、兼容并包的八字方针,以及隐含在背后的教育理念,在我看来就像流入沙漠的一脉清流,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“兴亡重温百年计,蔡先生至今依然是无可企及,更无人超越的高峰。这是蔡先生的伟大之处,但又何尝不是北大以及中国教育的悲哀?


对于蔡先生改造旧北大。建构新北大的伟业,陈平原教授有过这样的解释:”有其位者不一定有其识,有其识者不一定有其位;有其位有其识者,不一定有其时--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,才可能有蔡先生出掌北大时的挥洒自如。“想想也是,办大学,兴教育都不是像个人著作一样可以闭门造车,需要教育独立或至少相对独立的社会环境。而蔡先生刚好在那么一段难得的时间里,幸运地实现了自己卓越的理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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